文：丁可
图：来自网络
妻子和小油菜
享受不到入住日光大棚下的待遇
小油菜在补丁般的地角
露天生长
刚团棵的小油菜
微风中轻轻振翅
像一只只青绿蝴蝶
哦小油菜，小油菜
几乎还是童年
就被薅下来了
我看见妻子在暮色里
用稻草把它们扎成把
小油菜听话地十几棵抱在一起
一把把排成队
最后一次让夜露滋润
鲜嫩要坚持到阳光下
在县城的市场上
在红红绿绿的市声中
妻子和小油菜蹲在角落里
等待从防盗门后面
出来的人
哦小油菜，小油菜
假牙
六十二岁那年
又两个牙跌落到嘴外去了
自此满嘴就剩下一个牙
缩在腮后孤零零思念着
失散的老伙计
馍咬不动花生米咬不动
说话不兜风
报上说好日子就要端上来了
王三坡想这没有牙怎么咀嚼
老伴批准一狠心
卖了几口袋玉米
黄灿灿的玉米不是牙
不能安排到嘴里当差
十几个假牙住进王三坡的嘴
把老牙挤到了一边
香的甜的进来
假牙们一拥而上
老牙只能拾点渣渣
王三坡亲老伴或咧嘴笑时
出头露面的都是假牙
老牙在角落发呆
想给它们说说
嚼糠咬蒿的经历没谁理会
王三坡喜欢他的假牙
仿佛假牙才是嘴的亲骨肉
他每天晚上放假牙出来轻松
老牙默默值夜班
一天天咀嚼着
那天县电视台向假牙们
采访好日子的滋味
王三坡对镜头摆着手
忽然停下来说
我的老牙不在了
愚伯的自留地施比受更为有福！